千年以前,中原曾经有一个小国家遭遇战乱;眼看敌人快要杀进宫来,忠心的老仆人就抱着刚断奶的小王子,从后宫翻墙往江南逃走了。因为走得匆忙,除了小王子身上所挂的一块玉,他们什么也没带。两人就相依为命、隐姓埋名在湖南乡下种田, 一晃廿年过去,小王子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,成了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。
“这几年还算是风调雨顺,咱们少有一点积蓄,大叔年纪大了,我种地也种出了点心得,不如想法子把河湾上那块地买下来,也好让我和大叔有个安身之处。”他心里想:“当然最重要的,是向邻村的阿秀提亲,这件事得请大叔为我出面才好。”
小王子向大叔陈明了心意,老仆人沉思片刻、语重心长地对他说:“阿宝啊,你把从小挂在身上的那块玉、拿下来认一认;你可知道这玉是哪儿来的吗?”小王子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老仆人就把他的身世、和他父亲有待恢复的王朝,都一五一什地说给他听。
那天晚上小王子睡不着了,“我到底是谁呢?”他手里握着那块玉,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。本来在乡下种田就是自己唯一的前程,但如今那被遗忘的过去、突然成了他的未来,而他的命运、正掌握在自己手里。
第二天一早,小王子辞别了大叔、丢下邻村心碎的姑娘,义无反顾的走了。
时间飞逝,许多世纪转眼而过,中国的封建王朝都消失了,小王子的事也早被人忘了。饱经战乱之后,中原好不容易又平静下来。有一位小王子的后人,正在中学念书,就赶上知青下乡;说巧不巧,他插队落户也来到了湖南乡下。刚来的时候很不习惯,但日子久了,也磨出点本事来,一晃好多年,他也成了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。
“我在这里虽然一无所有,但也该为自己终身的事做点打算。”他想:“不如这样、等这一季农忙完了,我就去向邻村的阿秀提亲,俩人安安分分地在这里过日子吧。”但天不从人愿,那年正是七七年,从北京突然传来开放高考的消息,所有的下乡知青都可以各凭本事考大学,考上了就能回去。
那天晚上他睡不着了,“我到底是谁呢?我该怎么办呢?我该选择哪一条路呢?”
本来在乡下种田就是唯一的前程,但如今那被遗忘的过去、突然又成了他的未来,而他的命运、正掌握在自己手里。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,就好像当年小王子手里握着那块玉一样。
第二天早上像换了个人似的,他立了志向,无论白天多忙多累,晚上也要点着油灯念书;他拚着命苦读、终于一举考上了北大。就这样义无反顾的、他走了;当然、 邻村又多了一位心碎的姑娘。
故事还没完呢,十年之后,他到了美国。刚来的时候很不适应,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。从前的事都被远远地抛在脑后,就算偶尔想起,也像是流过去的水一样;据说后来阿秀嫁给一位个体户,日子过得还不错。
美国的月亮虽然不一定更圆,但的确,这儿的显微镜能放得更大、望远镜能看得更远;他深深地被美国的科研环境所吸引,无论周末、假期,他都日以继夜地干活, 他也几乎能看见,自己在此终老、儿女在此生根。
但是有一天、一个问题突然在眼前亮起,他对自己说:“宇宙这么大,星河那么远,却有着无穷的规律与法则,那起源问题暂且不谈,我是谁?对它、为什么我居然能了解、能欣赏、有着无穷的好奇心想要介入、想要掌握,俨然像它的主人一样?”
他又想:“细胞那么小,却比世界还繁复、比宇宙还精密,它的创造问题暂且不问,我又是谁?对它、为什么我居然能研究、能分析、有着不止息的兴趣想要管理、想要左右,俨然像它的设计者一样呢?”
如果人真是猴子变的也就罢了;若不是、那么“我到底是谁呢?”那夜他睡不着了,这个问题像面镜子照在脸前、怎么躲也躲不开,他整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, 就像当年小王子手里握着那块玉一样。
主日一早,他破例到教会去,赞美诗的声音方歇,传道人就叫大家打开圣经的头一页来读:
“神说: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、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,使他们管理海里的鱼、空中的鸟、地上的牲畜和全地,并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虫。神就照着自己的形像造人,乃是照着他的形像造男造女。神就赐福给他们。” (创世纪1:26-28)
接下来台上说了些什么他全不记得了,但他知道有一道阳光,正从窗外射进来。
千年之后,小王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。
圣经诗篇 82: 6-7 说:我曾说: “你们是神,都是至高者的儿子,然而你们要死,与世人一样,要仆倒、像王子中的一位。”
耶稣在约翰福音中论到人起初受造的身分,也曾引这节圣经来与反对他的人辩驳,他又说:“我来了,是叫人得生命、并且得的更丰盛。” (约翰福音10:10)
而那一个生命,是带着高贵身分的生命,呼唤我们重新回到神的面前、成为他的儿女。
人生的许多事,无妨由别人代我们决定;唯独身分问题,只有神能决定。这身分对我们是一个天上来的呼召,也与我们本性里所知道的相印证。“我到底是谁呢?” 愿您好好思想、谨慎抉择。
作者: 朱恩蒙
鸣谢/ 原载: 艺文廊 九十九支羊 山外天园系列
摄影 : 朱卉姍